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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如雷贯耳,惊天泣地的名字,沈灿……哦,陈瑀自然是听过,不但听过而且还万般的痛恨。
在沈灿还没有到来之前,陈瑀是个老实人,老实的不像话,通常老实人心中都有着懦弱的一面,陈瑀自然也列其中。
这个小害虫名唤李武,是钱塘县县太爷李壁的独子,由于在钱塘县作恶多端,县民给起了一个亲切的外号,小害虫。
钱塘县有三个害虫,李家很光荣的占了两个。
陈家在钱塘县是有名的富商(沈灿在笑),陈家祖上三代为农,到了爷爷那一辈实在忍受不了贫穷了,于是陈瑀的爷爷给他的儿子,也就是陈瑀的老爹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号,陈大富,可见陈瑀的爷爷对儿子的期望之大!
而陈瑀的老爹陈大富也没有辜负期望,成功的走上了经商的贱业,从而为富一县。
在大明这个时代,经商是被认为是贱业的,太祖皇帝曾说过,自什一之途开,奇巧之技作,而后农桑之业废,甚至规定了农民之家许穿绸纱绢布,商贾之家止许穿绢布。如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绸纱。
自从太祖皇帝定下商人等级格调之后,此后百年间经商都被认为是十分低下不耻的工作。
有阶级就有剥削。
陈家虽然很有钱,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在这个年代,要想保住自己的财产不受侵害,你最起码是士林中的一员。
陈家本有良田万亩,但是经不住剥削,尤其是老害虫,借用各种手段兼并良田,致使许多百姓失去土地,从而成为了佃户,也亏得陈家的家底大,现在虽没有万亩良田,但是几千亩地还是有的。
顺便说下,这个老害虫就是光荣的李家一员,本县的县尊,李壁。
陈老爹为了改变被剥削的现状,便努力的朝士林一员靠近,但是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于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的独子陈瑀身上。
要想成为仕途的一员,起点就是秀才,于是在陈老爹的督促下,陈瑀自四岁开始启蒙,《百家姓》、《千字文》那是信口拈来,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不在话下,甚至八股文章也是略有小成。
观陈瑀这作为,中个举人应该不在话下的,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陈瑀已经读成了传说中的书呆子,性格软弱,满口之乎者也。
前不久考县试的时候,陈老爹为了让陈瑀更有把握通过,便带着陈瑀去拜会了李县尊。
陈瑀在县尊府上小解的时候,恰巧遇到了李家公子,小害虫武。
那李武知道陈瑀是本县有名的书呆子,于是便起了调戏的意思,便找各种借口,故意阻止陈瑀小解,还故意招来了许多府上的丫鬟来和陈瑀讨论圣贤之道。
陈瑀性格害羞怯懦,于是便硬生生的憋出了尿,这件事不久便传遍了整个钱塘县。
所以此刻见到了李武,陈瑀又怎么会不痛恨,只是碍于懦弱的性子,陈瑀每次见到李武都故意避开,深怕李武言语调戏。
无巧不书,李武竟也过了县试和府试,于是陈瑀的大名更是在杭州府和钱塘县的学子中传了开来。
本来沈灿还抱着欣赏的态度来观赏那女子,此刻知晓这刁蛮的女子是李家之女之后,心中怒气斗升,沈灿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欺负了陈瑀也就是欺负了他沈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帮一把那少年。
打定主意,在看一眼那被拎着像小鸡一般的少年郎,沈灿面皮猛然一阵抽搐,刚刚的决定……错了!那二货竟然还在调笑那女子,这……找抽呢吧!
“哥……你快来,这登徒子欺负我!”那个女子见到了李武之后,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少年郎。
“哎,这小子凶多吉少了,那姑娘我记得了,去年上元节的时刻,有个蟊贼正欲偷她的钱包,结果被抓个正着,没多久县衙的衙役赶到,您猜怎么着?”刚刚旁边差点拉掉沈灿裤子的那老头一脸神秘的对沈灿道。
“莫非被打个半死?”沈灿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老头神色一黯,本想扮演神秘的表情也荡然无存,一副颓废。
沈灿肃然起敬,道:“自然是从阁下言语中那股愤世嫉俗的气势中猜出来的!学生佩服阁下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气概,言语中破有一种指点江山之势!”
“啊?你是读书人?失敬失敬!”那老头听到沈灿学生自据,连忙憋出了一句“失敬失敬”,同时心中亦飘飘然,学生这种身份竟然也会夸赞自己,回家有得一阵吹嘘了!
学生这种人,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准士林的人,他们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秀才的行列,在大明这种文人治国的时代,文人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地位。
他们除了自己同类,谁都看不起,甚至连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
废话,老子几十年寒窗苦读,起早贪黑,过五关斩六将,颇有一种千万人中取下敌人首级之势!好不容易一朝鱼跃龙门,蟾宫折桂。这种反差怎么能不让他们心理产生扭曲,除了自己的同类能理解自己之外,还有谁?
这老头今日受到这种吹捧,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能拿来吹嘘,想当年有个学生对老子如何如何……
“那小妞……姐,叫什么名字?”沈灿差点破坏了他读书人的形象,幸好悬崖勒马了一把!
“嘿,那妞好像叫李象棋!”老头努力的想道。
一旁另一位中年人,颇为不屑的看了一眼沈灿身边的老头,道:“人家叫李梓琪!……木边加个辛苦的辛!”
“象棋不就是木头么,什么辛苦,你知不知道,这位小哥可是读书人,少在这里卖弄,自己的姓氏写清楚了么?还有脸说什么木头砖头……”
显然两人认识。
说话间,李武已经推开了人群,来到了李梓琪身旁。
这家伙放在后世,估计刚一上街就被抓,简直是黑社会长相的教科书典范!
“就是你这个登徒子欺负我阿妹?”李武张开大手就朝李梓琪抓着的少年郎的脸上招呼去。
“大胆!”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适才那宁静的片刻,这一尖锐刺耳的叫声把李武下了一个趔趄。
李武吓的脸色发白,四下一看,脸上顿时愤怒的生出血来。
刚刚那尖锐的叫声不是别人发出来的,正是少年郎身旁的老头,也就是沈灿眼中的奴仆。
李武的愤怒不是被吓的,准确点说是丢脸了,好么,这么多人,老子好歹也是一县之子,放眼望去这钱塘县,我爹是老大,老子是老二,竟然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日后如何混?
“大胆?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李武盯着那白净老头,怒道:“在我钱塘一亩三分地上还敢放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说罢一个铁闸般的拳头就朝那白净老头的脸面招呼去。
那老头也是怒急,道:“我乃……”
他话还没有说出去,就被少年郎用眼神制止了。
这一切都被沈灿看的清清楚楚,这小家伙有点来头,适才那气势不应该是这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该有的,这家伙或者说是这家伙的老爹,说不得便是当官的!
沈灿知道,适才那老头应该是要表明身份了,可是少年郎制止了老头的话,那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老头被打?瞧那白净的模样,估计这小害虫一拳就够他休息半年了!
“你奶,你爹都不管用!”李武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招呼到了白净老头身上。
“砰!”倒地声。
不是白净老头,确是李武!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什么情况?刚刚那少年郎还在李梓琪的手上,怎么此刻已经挣脱了?这且不说,竟然……还把小害虫给绊倒了?这下可惨了哟!
李梓琪也看呆了,这小子明明能挣脱我,为何还洋装被我抓到现在?
这里面只有沈灿看的最明白,这小家伙是故意的,看来这小家伙的武力应该也不弱,有点意思!
倒在地上的李武今天脸算是丢大发了,刚刚被吓了还好说,这下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吃屎,他双手一拍地,怒道:“老子今天不废了你两个杂毛,就算你们走运!”
沈灿现在心情也不错,看到李武这模样心中怒气已经消了些许,他本就欲帮少年郎,为先前自己受过的凌辱报仇,此刻看来也不用出手了,只是后事还是需要自己料理下的。
其实他心中也是打了和少年郎相交的主意,这少年看得出来非富即贵,而且来头必然在这李县令之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沈灿不会放过!
于是沈灿笑眯眯的朝少年郎走去,甫一靠近李武,就听到李武爆喝一声,鲤鱼打挺!
这一起身,和沈灿打了一个照面,吓的李武又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旁边的那个少年郎见到这一幕已经笑成了一团。
“陈廷玉……你,你干嘛?”李武这下也不做鲤鱼打挺的姿势,连忙拍拍屁股爬了起来。
陈瑀,表字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