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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时近中午,顾家的下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才终于有人到来。朱家家主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容,仿佛谁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在一片欢迎声中,没有任何言语,在顾家下人的引导下,直接走向顾家主所在的正堂。
“朱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朱兄可是很久都没有光临小弟的寒舍了。”顾家主没有出迎,得知朱家主到来的消息之后,也只在正堂之外等着。因此一见面,顾家主就开口了。
相比文质彬彬的顾家主,朱家主却是个魁梧的大汉,一看即知这是个蛮力型的武将。就算是在顾家府内,也依旧全副武装,兵甲不离身。
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如此,他带的护卫,在外院的时候就被引到别处去了。
此刻,听到顾家主的话,他冷冷道:“顾兄家的门槛太高,在下高攀不起,还是窝在家里的好,省得傻乎乎的又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朱兄的怨气颇重啊,不知道为兄哪里得罪了朱兄,还请朱兄直言,让为兄知道错在何处,好给朱兄道歉。”顾家主毫不在意对方不友好的态度。
“顾兄的涵养,在下自愧不如,只希望今日之后,顾兄还能够像现在这样自得其乐。”朱家主冷冷道。
他们今天集聚的目的,是为了商议丹徒丢失之事,朱家主之所以会对顾家主如此态度,当然不是因为今天的事,而是因为上次合谋打压6家的事。
原本是三家既定的策略,心照不宣,出于同仇敌忾的原因,朱家主十分相信另外两家的诚意,第一时间在吴县狙击6家的产业,想要趁着6家混乱之际,几家联合彻底摧毁6家,瓜分其资源。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这边是出手了,但顾家却像没事人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导致紧跟其出手的张家才有行动,见状立即偃旗息鼓,不再跟进,成了他,们朱家独立硬抗6家的局面。
6家是失去了家主,但6家的实力却没有折损多少,6家的主力依旧是在吴郡而非庐江,经过初期的混乱,反应过来的6家化悲痛为力量,暗中联络顾家、张家,稳住他们之后,全力以赴应对朱家的在商业上的打压,不仅顶住了朱家的压力,反而让朱家损失了不少,最终朱家不得不停止对6家的动作,以免两家死磕,让另外两家捡了便宜。
所以,看到顾家主,他哪里能高兴的起来。但这话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因为当初打压6家的协议是暗地心照不宣的,表面上说的是6家失去家主,三家应该及时帮忙,共同进退之类的话。若是他闹将起来,顾家主拿这话堵他,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大家当初说的就是这样,这是无可更改的。
“顾家主德高望重,除了季宁公,还有谁能及,也就是顾家主当初未曾入仕,否则也不会比季宁公差,朱家主,你说是吧!”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看去,刚好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张贤侄也到了,许久不见,张家越兴旺了,实在让人羡慕,若是张世兄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见人走近,顾家主开口夸奖道。
“吴郡四大家族,张家敬陪末流,不敢与贵两家相比,顾家主谬赞了。还是顾家在厉害,就算季宁公仍在,过不了几年,顾家也要过6家了。数年未见,顾兄的能力,已经在吴郡传播开来,若非战乱将至,还真想去娄县看看顾兄的风采。”顾家主倚老卖老,叫他贤侄,他可不会在今天这种场合下称其“叔父”,而是以平等的姿态称呼“顾家主”,否则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口中的“顾兄”,可不是顾家主,而是身在娄县的顾雍。相比起五六十岁的顾、朱两家的家主,张家的这为家主显得年轻许多,接手张家没几年,但张家在他的带领下,却是兴盛了许多。
面对两人的相互夸赞,朱家主忍者呕吐的**,若说贤才,他们朱家自然也不缺,只是没必要现在出来炫耀。等他们说完,这才冷冷道:“莫非顾家主就这样让我们在门口谈论大事?”
“朱兄误会,为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时性起,失礼了,快请进。”顾家主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6家来人也会同时到来,看来是不成了。”
朱家主一阵恼火,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莫说6家已经没有了家主,就算选出来新家主,又岂能和自己平起平坐,难道真要等着不成,真以为自己是吴郡第一家族了?
大堂之中,三人分宾主而坐,性格相似、一副文人打扮的顾家主和张家主相谈甚欢,朱家主就只能在一边的案几上端坐,阴沉着脸,一碗一碗的饮酒喝,不时瞪向二人。但他这副努力是白费了,二人根本就看不见,更遑论搭理。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下人来报,6家的主事者到了。
6家的主事者,算是和6康同一代人,头上的白已经占据了一半,足有六十来岁了,刚一进门,就忙不迭的道歉。
“诸位家主,实在抱歉,老朽失礼,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
人家态度如此,换个人,比如顾家主、张家主那样的,就会顺势而为,客气一下,然后不再耽误时间,开始谈论正事。但朱家主不是普通人,特立独行,加上心里一肚子的气,专程找茬来了。
“既然知道事关重大,还迟了这么久,看来顾家是自持吴郡第一,不将我们几家放在眼里了。”喝了一大口酒,朱家主不阴不阳的说道。
“老朽来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还望朱家主见谅,实在是因为……”6家的主事者明知道朱家主想要挑事,但因为自己理亏,还是想要解释。
“你因为什么,我没兴趣知道,大家都是忙人,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一个。若是不想谈的话,直接说一声不来了就是,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朱家主继续道。
“看来朱家主对老朽非常不满啊,既然不欢迎,那老朽就告辞了,也不再这里碍眼了。”示弱不成,6家的主事者也豁出去了,直接想要撂挑子散伙。
这下不但朱家主,就连顾家主和张家主都惊呆了,一言不合就离去,剧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啊!
“6先生息怒,朱兄不是这个意思,有话好好说,说什么离开!朱兄,赶紧给6先生道歉。”顾家主一边留人,一边给朱家主使眼色,示意他起来道歉。
“是啊,6先生,您就别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了。”张家主也说道。
朱家主差点没吐出血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不就是想要拿捏一下,报复6家之前给朱家造成的损失吗?怎么现在展到要以小辈的姿态给人道歉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愣在当场。
“不用了,顾家主,张家主,今天要说什么,之前都通过气,老朽今天来此,就是想说一句,此事我们6家不参与,几位自便就是,完全不用考虑6家。我们已经决定,在新家主成人之前,闭门自守,不再参与任何事。”6家主事者说道。
这话比之前更加令人震惊,此话一出,就代表着一向共同进退的吴郡四大家族出现了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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