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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水气极,下一秒便因情绪激动而觉得昏涨了起来,石兰似乎早有预料,沏上一盏温润的茶递给了她顺口气,又站在她的身后,用那双大手轻柔着卫若水疼痛的头部试图缓解。
等气头过了,卫若水深吸一口气,又展开那封信看过一遍,这才现了似乎有问题。
“还在查?查这么久了,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太后冷笑道。
石兰轻轻揉着卫若水的太阳穴,补充解释说道:“那边的人回信说,几具尸体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没有下毒迹象,但与急病作的过程相似。”
“急病?本宫边关那么多将士,能一个个都死于急病?”卫若水扶额,觉得头疼烦躁异常,“你可曾听说过哪个急病作会浑身乌黑的?这分明就是毒杀。”
石兰不知道,所以她没有答话。
“过了这么久,你还觉得靖王可信吗?”太后僵直的后背放松,靠在椅背之上,享受着石兰的按摩,轻声问道。
石兰想了想,低声说道:“十五年了。”
“十五年?没想到,竟然也这么久了。”石兰的回答简洁,太后却凭借着多年的交情,得知了她的意思:一般人,可不会那么安心地在边境守上十五年来。
“罢了,再写封信催他。”卫若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声音更为轻柔,继续说道:“连鲤那孩子呢?”
“暂无异样。”
没有异样?有时候,正是因为没有异样,才会透出古怪。
“你确定徐亨找的是她,还进到过里灵堂之内?”卫若水轻轻侧头,似乎能通过大殿的墙壁,看到其后的阴森灵堂,那上方依旧呈供着时鲜水果,还有那一方小小的灵牌。
石兰的手无意一顿,摇头,又继续道:“感觉而已。”
“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我事后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说起来,那孩子还是每日服药,没有插手朝政。”
太后卫若水试图找出一些对目前状况有利的证据来:“也许那孩子没有起疑心。”
“服药不代表不起疑心。”石兰一针见血,“她长大了。”
“毕竟长大了啊。”
太后的神情有些落寞,带着悲哀与伤感,整个人的气势又颓废了起来,怅惘说道:“从小逼着让她服药,我已经尽量不让她长大了……”
石兰想起了连鲤一日三餐饮用的补气药汤来,那诸多药物掺杂出来的药效似乎效果不错,时至今日,连鲤相比起同龄人来说,显得更为瘦弱,育也迟缓了许多,这都是那方药的功劳。
“陛下冬日选后,可有人选?”石兰提醒道。
太后的心情又烦闷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将那烦恶的情绪压下去,轻声道:“总需要甄选一番,选一两个可以控制得住的人。”
“陛下似乎喜欢施昊大臣的孩子。”
“不行,两个孩子如果都是性格软弱,不适合。”太后卫若水疲惫说道,“洪武俊拥护皇室,与我哥哥甚好,也许洪曼青……可以选择?”
“洪小姐性格刚烈,自小疏于礼教,若是入了魏宫,恐怕也不合适。”石兰尽心尽力替卫若水补充着漏洞,继续说道,“但是同时期的官宦人家小姐,要么定亲,要么早有家室,要么身份、容貌、才艺并不够格。”
“再看看这两个孩子的表现吧。”太后说道,起了身,款款向着慈济宫深处走去,“我也要看看我可怜的孩子了。”
她越往深处走去,身周的光线越幽暗,贡香火烛的燃味越浓郁。
石兰停在灵堂之外,一如既往,静静守候着卫若水,听着渐渐从里面传出来的啜泣的声音,面无表情。
她做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然而卫若水若有若无的哭声从里面传出,石兰的眸光时不时暗上几分。
她们并不知道,疾步走出慈济宫的连鲤,心情也与她们一样沉重。
“元香呢?”连鲤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来,刚迈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张口便问。
她身后的侯三儿一看,确实没现元香姑娘的身影,倒是岫玉赶紧说道,元香带着纸钱去了千鲤湖附近。
元香是去祭拜徐亨了。
连鲤皱眉,没有多想,感受着喉间甜苦交杂的奇异味道,胃部又是一阵翻腾,恶心之感又起。
“快关门。”她说道,声音有些凝重,带着命令的语气。
岫玉正给连理沏着茶,一愣,没反应过来,连鲤又不喜地皱眉,强调着说了一遍,脚步急迫往里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陛下为何大白天的关门窗?”岫玉笑道,没有当真,继续低头沏着桌上的茶水。
“关上!”连鲤的情绪有些不稳,转身对着岫玉低声吼道,“关门窗,出去!”
岫玉倒着茶水的手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地迅收手,看着连理阴沉的脸色,急忙低头跑去关了房内的各个门窗,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连理向来随和,岫玉在此时才想起,这人是大魏的皇帝,自己先前还敢问句为什么,简直是不要命的举动。
只是她的心底忽然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自己虽说当时是后来的,但是到底也尽心尽力服侍着连鲤。可惜元香与陛下亲近,才貌性情,似乎自己一点儿也比不上元香,许久以前也曾幻想着也许能够像一些前辈那样,有朝一日能够幸蒙恩宠,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看来,或许才是最不可能的幻想而已。
岫玉在门外守着,满腹的不是滋味,连理却脸色凝重从角落翻找出一只干净的痰盂,简单洗了手,伸手便去掏自己的喉咙。
她的手小巧,有些生涩地抠着喉咙催吐,干呕了几下,却用力呕得胃疼,那喉间酸涩的味道似乎触动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经,让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又不死心,整个人向前弯腰,将脑袋放得更低,通过变换姿势来使得胃与食道倒流。这个办法似乎起了点作用,她能够清楚感觉到胃中沉甸甸的汤药,似乎在翻腾着。
在她的催吐引导之下,下一秒,胃里面的黑色汤药与先前食用的饭菜在重力与催吐的双重作用下一起被她呕了出来,混杂着腐蚀的胃液,痛苦得让她感觉似乎连自己的脑浆都要一起吐了出来。
反复多次,直至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连鲤才停了下来,洗了手,用脚将痰盂推开,整个人像脱了水的棉花一样瘫软在座上。
她的面色有些青白,因酸涩涌出的泪水在脸颊残留着些许痕迹,呕吐太过使得腰腹阵阵疼痛让她有些虚脱。
然而此时的连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胃液倒流呛蚀喉咙,她开始拼命咳嗽起来,一手捂着生疼的肚子,一手捂着嘴,整个人就好像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一样。
她的咳嗽太过剧烈,连带着力咳嗽的胸骨也开始疼,连鲤只好一边捂嘴咳着,一边起身艰难地从架上摸索出一个紫木小盒来,像寻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取了一粒如樱桃般小巧可爱的清心红丸吞下。
闭眼,她感受着缓缓从胃部、肺部散到全身的清凉甜润气息,就好像是从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拼命挣扎许久的溺水者终于脱了一样,她的眼神迷离,忽然嘴角绽出一个笑容来。
饭前喝汤,果然有利催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