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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半分迟疑,几乎是不需要犹豫的时间,老者眼睛一红,怒吼一声,全身力气尽数迸,将身上挟着的小虫子用力往外一抛,抛出了墙上一处通风的窗扇之外!
轰隆一声响,老化泛黄的窗纸与木框一击即碎,一身夹杂着纸土碎屑的小虫子被老人抛出窗外,惨叫着从二层楼的高度落下!
“你竟敢……竟敢!”
妞妞的脸色很难看,气急败坏,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成群死尸压倒在地的老人,手指微动,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无数窸窣声。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喜不喜欢这些孩子吧?”她的笑容阴郁,脸上的几处皮肤忽然鼓起,好像那层稚嫩的皮肤之下爬行者许多小虫子一般,极为可怖。
她一声令下,潜藏在阴暗处的无数石脸虫振翅飞起,好似漫天的黑雾一样满满覆盖住了老者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撕咬、啃噬、吞咽,每一声都让瘫在地上的男子脸色更为苍白一分。
妞妞用阴森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声音更加冰冷:“下次再多管闲事,小心你的狗命!”
男子不忍听那老者隐忍的痛呼,缓缓抬头,眼里满是痛惜与绝望,看着自己的女儿,喃喃念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妞妞不会变成这幅模样……”
妞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看向自己的双手,她自己又何曾想过,会变成这样?
“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欠迷谷婆婆的。”她低声说道,目光一凝,冷声道,“如果不是你放走了那人,此时的卫丰想必已经脱不了身了。”
.男子听闻此言,心中复杂难静,扭头看向已经没有了挣扎迹象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爹爹带你走好不好?我欠你的,慢慢偿……”
妞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道:“没必要了。我只要你看着我杀人,恐惧着活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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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三条街之外的衙狱之内,卫丰并不知道,自己在略城埋下来的线人被屠杀殆尽,更不知道小虫子真的寻上了绸缎庄,还目睹了恐怖的一幕。
他暗自压抑着急躁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斜躺在干草堆上呵欠连连的杨茂升,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强烈。
卫丰一开始虽然给了承诺,事实上他对那叫做小虫子的小狱卒并不给予信任,此时见他一去不归,心中自然升起颓败之感,只当是那孩子随口答应,并没有认真去帮自己寻人而已。
“还是我说的那句话,少将军真是想多了。等着绸缎庄的人上门来领人就好了。”杨茂升叹了一口气,看着卫丰,劝说道,“您一晚上没睡,我在这睡得挺不好意思的。”
卫丰皱着眉,看着已经泛白的天色,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走道那儿已经醉得七荤八素不知东西南北的两名狱卒,不知心底在计划些什么,幽幽道:“杨叔,一般来说,越狱……会使用什么法子?”
杨茂升刚刚伸了一个懒腰,搓了搓冒出胡茬的腮帮子,听闻此言,不由得愣了愣,小心地看了昏睡的狱卒一眼,压低声音凑过来提醒道:“少将军,您要是跑了,这话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他们就没想给我们说清楚的机会。”卫丰冷笑一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一走了之,且不说到底有没有嫌疑,这越狱的罪名扣下来就够麻烦的了。可是昨夜狱卒们饮酒作乐至天明,对他们二人根本是毫不关心,更别说详细询问案情,给一个澄清误会的机会了。
“我自然知道其中风险。只是……杨叔向来能言善辩,给你个机会,你来说服这些人放我们出去。”
杨茂升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大声道:“要我说服这群酒鬼,还不如让我放个屁臭死他们算了。”
卫丰忍着笑看着他道:“您也知道说不清这事儿。就算给我们机会说话,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也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杨茂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的目光,看着卫丰诚恳道:“少将军,您说怎么办。”
卫丰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猥亵的光芒。杨茂升惊恐地捂胸,遭到了卫丰的一记白眼,回忆说道:“我那皇帝弟弟说过,自古越狱,用的都是急病疼痛的一招。”
杨茂升点了点头,迟疑道:“让我装病?就这么简单?会不会太容易了?”
“不。”卫丰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道,“弟弟也说过,自古有第一方案,自然需要有第二方案。”
任凭杨茂升如何求他说,卫丰却再也不肯说第二种方法,只道是以防不备之需而已,如果能够一招生效,自然用不上第二招。
眼见着日头渐高,喝醉了一晚上的两名狱卒又昏睡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人才哼哼唧唧地起了身,骂骂咧咧地踹了身边的人一脚,打着呵欠站了起来。
那名狱卒先是嫌恶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粘腻的酒气,半睁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摸出牢门,过了半晌,又摸着眼角的眼屎走了进来,看那舒爽的模样,大概是去泄了囤积了一晚上的酒水,打着呵欠,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舒展双臂趴着,想必又要睡个昏天暗地。
卫丰冲着杨茂升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开始。角落里的杨茂升早已深吸一口气使劲憋着,此时早已双颊通红,噗嗤呼出一口气,哎呀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开始到处翻滚起来,边翻滚着,边痛呼着,就像是急病突一样。
卫丰先是暗笑了一声,没想到杨叔装起病来有模有样的,只是事不宜迟,他趁着杨茂升痛呼的时候,抓着牢狱栏杆,用力敲打着,呼喊着救命。
显然,被打扰了清净的狱卒十分不满,嘀咕了一声之后翻了个脸,拿后脑勺对着卫丰的方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杨茂升捂着肚子往外看了一眼,小声地对着一脸郁闷的卫丰道:“好像……行不通啊。”
“行不通也要行的通。”卫丰咬牙,认真交代道,“杨叔,叫得再惨烈一点,还有你的脸色也不对,回过红润来了,再憋得红火一点。”
杨茂升扯着自己的脸皮子,看着卫丰无奈道:“红火你个球,叔儿我身强体壮,说是病了,哪会有人信?叫得惨不惨是一回事,再说了,人家醒不醒得来还不一定呢。”
卫丰焦急地瞥了一眼甬道外洒进的刺眼阳光,心中不祥的情绪越翻涌,眼见另一个狱卒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上茅房,心下之念一定,狠手便往杨茂升的咯吱窝狠劲掐去。
只听一声好似菊裂的悲嚎,正流着口水梦着青楼美娘子的狱卒火烧似的跳起,将那简陋的小木桌都带得飞跳了几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