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你莫非以为夜某是贪生怕死之辈？”

“莫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即便你都猜对了，我也不可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夜无念咬牙切齿道，话语已经是变相的承认顾辰的猜测是对的。

“夜阁主，你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就应该做明白事。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大局总要顾吧？”

顾辰摇了摇头，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口吻。

“什么意思？”夜无念声音压抑。

“你不肯说，恐怕是担心一旦泄露了那顾辰的秘密，就彻底断绝他加入起义军的可能了。我不清楚你们协议的具体内容，但如今你一败涂地，他履约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了。”

“何况，若无法达成让我满意的协议，乾坤会与起义军暗中的勾当我定然要昭告天下。”

顾辰所说，让夜无念瞳孔骤然一缩，脱口而出道：“你不敢！道庭对起义军的态度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若你这么做了，无妄阁也无法撇清关系，你好不容易得到它，舍得就这么放弃？何况大晟皇朝卷入了这样的事，必将不得安宁，你的沛国也休想置身事外！”

“不错，很多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好不容易控制了无妄阁，就这么失去有点可惜。然而即便我不这么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顾辰眼里稍稍露出寒芒，“一旦起义军知道你落入我的手中，必然对我进行报复。而乾坤会那边，他们猜不到我已经知道真相，为了以防万一，同样会用最快的速度杀我灭口。这两方势力都家大业大，我可应付不了，与其到时死于非命，倒不如果断舍弃在大晟的所有利益，或许还能换来道庭的青睐。”

顾辰所言并非夸大其实，事实上他现在的处境的确相当危险。

他已经对方源拔了剑，局势随时可能一发不可收拾，而他还不到和方源全面对抗的时候，所以眼下，迫切需要掌握他的把柄！

夜无念听得呼吸一窒，顾辰所说尽皆在理，恐怕真没了选择，他只能那样做！

而他一旦真向全天下泄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便是那顾先生会第一时间撇清与起义军的关系，毕竟双方还未有过多的接触，完全可以圆谎。

到时那顾先生或许会受到一些质疑，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不会受到太多影响，而起义军向来在暗中行动，也不会有任何实际的损失，只不过错失了招揽那位顾先生的机会。

最大的失败者只会是他，他本为起义军招揽了一个绝代天骄，但这份功劳却会随着顾辰的行为而化为乌有！

那时他会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难以接受这点，他不甘心！

“如果我把乾坤会的把柄交给你了呢，情况又会如何？”

夜无念猛然抬起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顾辰嘴角一翘，淡然道：“倘若我掌握了乾坤会的把柄，我就能以此为筹码和他们进行谈判，大晟归我，而我保守乾坤会与起义军的秘密。只要三方结盟了，我和你们成了一艘船上的人，你们也就不需要防备我了。”

旁边的泥菩萨听到顾辰竟然要与乾坤会结盟，一脸的诧异，而隐龙族族长则是若有所思。

“你已经猜到那顾先生要加入我起义军，这么大的把柄难道还不够吗？”

夜无念有点明白顾辰的意思了，冷静的道。

“夜阁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空口无凭，我说净圣的弟子与起义军勾结有人信吗？何况你们还未深入合作，证据在哪？相反，你掌握的把柄能让那顾辰答应加入起义军，这样的把柄才够分量，我才不用担心你们任何一方出尔反尔。”顾辰道。

“真给了你把柄，你不仅轻松取得了大晟的天下，取得了无妄阁，日后还能随时威胁乾坤会甚至是我起义军，这可真是一笔好买卖，好处全部被你给占了！”夜无念咬牙道。

啪！

夜无念话语刚刚落下，顾辰一巴掌骤然打在了他脸颊上，打得他狼狈摔倒，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却敢怒不敢言！

“得了最大好处的人是你，夜无念，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辰收回手掌，很冷淡的反驳道。

“你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握，而只要告诉我那顾辰的把柄，情况却会翻天覆地。”

“首先，我会留你一命，因为日后还需要和起义军合作，这是你实实在在的好处。”

“其次，我身边拥有的势力你是清楚的，一旦我与起义军结盟，意味着有一天起义军也可能得到隐龙族的帮助，这对你而言是大功一件！”

“最后，我与乾坤会结盟了，起义军与那顾辰的联系算是保住了，你们依然拥有拉他入伙的机会，这依然是你的功劳！”

“你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因为我的提议不但保住了性命，还能得到与乾坤会和隐龙族结盟的机会，这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好处，竟然还敢不满？”

顾辰句句珠玑，话语铿锵有力，说得夜无念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忍不住咆哮道：“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尊严！”

“没错，侮辱你又怎样？这样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顾辰眼里爆出精芒，条件他全都开好了，懒得再和夜无念多说废话，他只要理智还在，就不可能拒绝！

尊严算什么？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顾辰说的做的太直接了，明明白白就是在羞辱夜无念，但只要想透这其中道理，却又明白夜无念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除非对他而言，自己的尊严比对起义军的信仰还要重要。

桃花居士看着身前的顾辰感到不寒而栗，平日里让他敬仰的夜阁主所有的骄傲竟然都被这年轻人给粉碎得一干二净，一下子像是老了很多岁。

泥菩萨感觉被狠狠上了一课，此时才明白顾辰对夜无念的审问为何要等到七国大局已定才开始。

所谓杀人诛心，夜无念的心这下真是被顾辰给诛杀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