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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见焚渊驾驭已突变成尸鬼的士兵,疯狂向着陛下的禁卫军杀去,急忙调动将士向后缩,挡在禁卫军阵前,虽然死伤不计其数,但尸鬼若想短时间突破近万人的士兵,也绝非易事,而且这些士兵是大秦的精兵,训练有素,惊慌过后,也都恢复了神智,十人组成一个方阵,架起长枪长矛,当尸鬼扑来之时,同时发力刺去,即便尸鬼的力量再大,也很难与多人的力量匹敌,纵使戳不断尸鬼,也使得尸鬼千疮百孔,轻易不得近身。
江元、观天老怪等人本以为在劫难逃,不消片刻便会葬身火海,却没想到这地面竟然又升了起来,他们知道焚渊桀骜阴冷,断然不会解救他们,放他们出来的人很有可能是嬴政,待火海与地面持平,江元便大喝一声,集聚周身真气,挥舞‘北冥阴火’劈开一条道路,带着仙道院人众冲出火海,观天老怪的双腿本就是假肢,能耐得火烧片刻,抓着几欲昏迷的弟子杨英杰,铁骨扇挥舞,也跟着飞身踏出,萧惊鸿见高手都已飞出,其余的人都已昏死在侧,蓦地一咬牙,屏住呼吸,激出护体真气,施展生平绝学,纵身穿入火海,衣衫、毛发入火即燃,跃出之时,周身已燃成了火球,急忙震开周身的衣衫,赤身翻滚,狼狈不堪。
王贲见道玄等人跃出火海,大喊道:“逆臣杨瑞和已死,是本官下令放你们出来的,现陛下有难,望你们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事后本官自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看这场面,道玄等人谁不清楚,若不是陛下危难,王贲怎会那么好心将他们放出,道玄冷冷道:“若不是你们阴谋陷害仙道院,岂会有今日之祸,这是你们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们,若要我们出手,你们这群老狐狸都自行了断了再说!”
王贲紧握拳头,面却带和颜道:“本官一人生死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眼下近万人需有人指挥抵御外敌,若诸位真人能平息这场祸乱,本官的项上人头可随时来取!”
道玄道:“若是有国师在,只要他一句话,我们必当遵从,可国师被你们陷害,生死未卜,你们有难,与我们何干!”言下之意,国师没了,成不了仙,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何意义。
王贲道:“这个本官却全然不知,但想国师法力无边,无人能及,即使他们设计陷害,也绝不会伤到国师毫发,没准过不了片刻,国师便会赶回,若是陛下遭遇不测,那一切可就都晚了!”
道玄等人思虑良久,本以在陷阱中消耗大量真气,筋疲力尽,若再与那伙邪道死斗,胜算不大不说,很有可能连命都搭上,但王贲说的又不无道理,若是国师回来,得知他们见死不救,必然生怒,将他们逐出仙道院,那样他们这几年来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更不用说什么长生不死了。
王贲又道:“陛下对仙道院寄予厚望,信任有加,即使杨瑞和等逆臣不知死活,蒙蔽陛下,陷害仙道院,陛下仍没有怀疑过仙道院,这份恩情,难道你们竟不顾吗?”
王贲的这句话说到道玄等人心坎里了,若不是陛下圣明,又有无障为其辩解,他们今天早已被这群老狐狸给害个半死,即便为了陛下,也不能袖手旁观,再者王贲总归在危机时刻拉了他们一把,虽知他是不得已,但至少使得他们捡回了一条命,此时若再不出手,心胸未免太过狭隘。
道玄道:“好,老夫就为了陛下这份厚爱,拼死来保护陛下!”说完顺手吸过一柄掉落的长剑,冲向焚渊,江元叹了口气,也挥剑冲了过去,青阳等人早已虚脱,坐地调息。
妙心盘坐在地,令无障头部枕在怀中,周围的拼杀她听若惘闻,泪水滴滴落到无障的脸上,虽知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极致,师尊的丹药也救不了他,他的命将不会长久,而他仅有的那点时间却丧在自己的愚蠢之举,若是换做他人,单没有完成师父的吩咐,受到责罚她也不会在意,而现在见到他如此,内心真的好痛,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不得不承认,见到他的第一眼内心就已经乱了,喜欢偷偷的去看他那永远平静的眼睛,喜欢听他那淡淡的而又犀利的话语,当她隐隐约约猜到他喜欢公孙姑娘,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味,但看着他不曾表露,心中却是阵阵心痛,其实谁都清楚,生命会隔绝一切,她也不想得到什么,只希望能在他身边陪伴的久一些,可这也变成了奢望,摒弃心魔,清静无为,不染尘世,方能得道,可真的踏入其中岂能自拔,不留下一滴泪,师尊为什么让我来,这难道真的是在历练吗?
不知过了多久,火红的烈阳已挂到山岭上,秋风吹着树叶扫过纷乱厮杀的战场,杀喊声已变得不似先前那般嘈杂,道玄与江元一左一右夹击焚渊,身影穿梭,剑剑破空而至,却见焚渊身如浮萍,总是随着剑风一晃而避,而那笛音却没有因此而中断,回想焚渊逃出陷阱的诡异法术,两人越战越惊惶,“难道此人当真化成了鬼魅!”
王贲本以为只要放道玄等人出来便能阻止那群肆虐的尸鬼,现在看来这个焚渊邪法太强了,集合两大散仙依然阻止不得,放眼望向躺在妙心怀中的无障,心中感叹:“若是他不死或许混乱这笛音,这尸鬼也就好对付多了,也怪自己,非但没有想着去保护他,反而内心却希望他最好被杀了,这可真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青羽见黑鳞、疾风两人合力也不能战胜姬杰,心急之下,挥起细长软剑,刺向姬杰后心,若不是姬杰发现地面一个黑影冲来,断然不会发觉又来一人,急忙震开疾风,脚下一点,身体倒转,回手劈向来者,‘嗡’的一声,只见那软剑被劈中之后,剑锋一转,绽放出一道白光,扫向姬杰咽喉。
姬杰下意识向后一仰,长发登时被削掉一缕,喉喽处划出一道血痕,心中一凛,此人剑法竟然如此凌厉,险些被他一剑毙命,还没待脚尖落地,那软剑‘唰唰’突然分化五道炫目白芒,刺向上身五大要穴,姬杰急忙向后飞闪,这时另一剑从左侧,向肋下刺来,急忙向右侧转,忽又觉一道劲风自右侧劈下,将他逼得毫无退路,姬杰为复辟东周,自幼随师父止水苦修剑法,这种围攻焉能难得了他,纵身高高跃起,使出了一记‘排云倒海’,只见白光在他的周身一闪,向四周登时拍击而出,‘嗡,铛,砰……’三大御卫立觉手臂一麻,同时胸口被凛冽的剑气一震,如撞重石,向后倾倒。
青羽失声喊道:“你是黄山云梦真的弟子?”他对各名门大派的绝技都有所耳闻,姬杰这一招,酷似黄山绝技‘排云倒海’。
姬杰纵声笑道:“吾乃大周真命天子,焉能拜入云梦门下,今日必斩嬴政首级,挡我者死!”挥起长剑冲向禁卫军中的嬴政,黑鳞抡起大刀挡在身前,青羽、疾风同时左右夹击,三人再次将姬杰缠住,刀光剑影,扑朔迷离,身影纷飞,穿梭如电。
“娘亲!又为我流泪了!”一个睡梦中的呢喃,传入妙心的耳中,妙心精神恍惚竟然没能听见,只是呆呆看着她喜欢看的脸,直到那双清澈的眼睛睁开了许久,她才突然发觉,犹如在梦端,失声叫道:“大人,你竟能……,都是我不好,害了大人,没能保护好大人,我真的好愚蠢,我再也不会撇下大人了!”一时忘乎所以,竟将无障紧紧抱入怀中,放声哭泣,无障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时间很短,却听无障低声道:“她那蛊虫毒不死我,若不然我怎会同意让你去阻拦她,你应该知道的,不必自责,我现在好多了,快扶我起来吧!”
妙心轻轻将无障扶起,沉痛的心缓解很多,无障指着地面一片红色虫尸,轻声道:“这些蛊虫定然是吸食我的血才死的,这便证明我的血比它们的毒还要厉害,死了这么多你竟然没发现,这才是你的糊涂。”
妙心那时只当自己害了大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无障的轻责,她只是嫣然一笑,只要他能活转过来,比什么都开心的。
无障放眼望着四周混乱的战场,宁思片刻,指着不远处乐师慌乱掉在地上的铜箫,轻声道:“将那铜箫取来!”
妙心知无障想要扰乱笛音,劝道:“大人虽已醒来,但身体太过虚弱,怎能再受劳累!”
无障微微笑道:“陛下有难,做臣子的怎能偷生,取来吧,我没事。”
妙心迟疑片刻,虽相距不过十丈,此时也不愿离开半步,忽对远处穷追虞思思的金行子清脆喊道:“金行子,大人醒来啦!”
金行子正在怒气猛攻虞思思,听到妙心的呼喊,回头一看,果然见无障坐了起来,心中狂喜,喊道:“当真醒来啦!”他与凌空子早已认准无障聪明绝顶,虽没有修为,却深知修行之道,每每遇到不解困惑之处,无障总能一语道破,两人在短短几个月之间修为大进,若是无障遇到不测,当真是断了他们的后路,怎能不暴怒。
冲着正在躲闪的虞思思道:“小师父命大,贫道暂不杀你,再容你多活几个时辰!”蹦了几个高便来到无障身边,欢喜道:“就知道小师父没那么容易死。”
虞思思见无障苏醒,又吃了一惊,这‘倾城红’可是她每天用上百种毒药浸泡过的腐肉喂养的,即便是一头牛被叮上一口,片刻便亡,“怎会毒不死他,难道他是百毒不侵之躯!”
妙心指了指远处铜箫,对金行子道:“麻烦你去那边,代我将那铜箫取来!”
金行子嘿嘿笑道:“小仙女有命,贫道不敢不从!”纵身一跃,落到铜箫旁,拾起铜箫,再一跃,落了回来,递给妙心,妙心接过铜箫,取出绢帕,将铜箫擦拭干净后,才交给无障,直起身,与金行子一左一右守护在无障身旁。
清柔舒缓的箫声徐徐荡开,声音虽没纷乱的嘈杂声大,却比金笛声清晰,令听者心中阴霾的慌乱一扫而空,不由得留神静听,就连那肆虐的尸鬼听闻后,都为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