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山崖的。

秦穹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宛若雷霆万钧，直打的他外焦里嫩，心底混乱一片。

本来找秦穹的意思，是想要将雪心圣晶交给她……

虽然之前她曾经跟自己埋怨过，但发现了她似乎虽然修为急速增长，但却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或者说保护自己的意识。

所以才想着，最起码也要让她赶紧突破先天境界，恢复正常。

她跟自己不一样……

她沉浸在神海九窍的时间已久，所需要的便只是一个契机，而雪心圣晶并没有任何副作用，更可以洗涤身体之内的多余杂质，对于突破之后的凝气之境亦有极大的裨益，俨然是最好的契机。

可听着少女对自己吐露心扉。

看着少女那似乎不会表现，却在话里话外所表现的惶然……

她……

严格说起来，自己其实并不是楚南吧？楚南只是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严格说起来，她其实也不是小穹吧？她只是秦穹的一部分……

自己是拥有楚南记忆的苏景，而她，是拥有秦穹记忆的秦穹……无论是对各种事情的看法，亦或者是脾性，其实都与过往的楚南和秦穹大不相同。

但这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自己就是楚南，无论是手臂上的黑痣，还是身体上别的地方的印记，都清楚的告诉苏景，自己就是楚南……也许，苏景才是被穿越的那个，楚南穿越成为苏景，几十年后回归阿房宫，重新成为楚南，不然无法解释为何明明是两个灵魂，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完全拥有着同一具身体。

秦穹也是秦穹。

感情的封闭，不过是短短两三年的时光而已。

两三年的时光……

纵然真的诞生出了什么灵智，也不过如同两三岁的小孩子一般，恐怕才刚刚学会牙牙学语而已。

而小穹之所以在短短两三年的时光里有这么快的成长，恐怕便是基于之前那个小穹的记忆。

同样的记忆，却衍生出了完全不同的感情。

若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因为，在这个小穹的记忆里，多出了一个吻吧。

所以有了异样的心思……

但她也是小穹。

自己也是楚南……

“唉~~~！！！”

苏景幽幽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想法。

雪心圣晶没送出去。

那种情况下，已经完全拿不出手了，否则，岂不是在亲手杀死她吗？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主动告知自己，至多一个月的时间。

她便可以突破先天境界，所以这种时候将雪心圣晶交给她，不啻于浪费……

只剩一个月了吗？

她就要消失？

还是说，两个妹妹完全融为一体？

不知道……

但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可能，也足以让人的心情沉重起来了，尤其是对苏景而言。

对他而言，秦穹就只是自己的妹妹而已。

也许比寻常的妹妹亲昵的多的多，但两人之间的兄妹之情完全不牵扯任何的杂质……如果她找到了如意郎君的话，自己肯定会不高兴的，但却也仅仅只是不舍的不快而已，不涉其他。

可现在……

可现在。

她却告诉自己，她……

小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是那个秦穹，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她可以完全的放开自己的感情，反正……她已经快要消失了。

她所想要的，便是消失之前，对自己坦白她的感情。

苏景幽幽叹息了一声，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是妹妹，那个也是妹妹……

明明是一个妹妹，却直接分裂成了两个妹妹吗？

而且还是两个不能同时保全的妹妹。

想着，苏景不自觉的。

已经到了一处幽静的房门前……

“嗯？”

苏景惊咦了一声，困惑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道我怎么会来了这里？

莫非是因为小穹如今的情况吗？

也好……

正好找她询问一下。

想着，苏景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传来慵懒的声音，问道：“谁？”

苏景说道：“是我。”

“啊~~！！”

屋内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是噗通一声，似乎是少女摔下了床？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不许进来，人家还没穿衣服呢……啊不对，人家穿了的，人家穿的特别厚实，但有点乱，所以你千万别进来知道吗？”

婠婠惊慌的声音响起。

“你不用改口我也不会进去的，等你穿好了我再进去。”

苏景说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没……没别的意思是指……确定不是因为教了我两套入道境界的功法武技，所以特地来找人家收取好处，比如说让人家侍寝之类的？”

婠婠试探性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如果你执意的话，我不介意。”

“介意介意，人家特别介意呀。”

婠婠惊叫一声，急忙打开了房门。

少女此时已经不再是白日里那一袭白色长裙，仍然赤~裸着白皙的玉足，然而却是一身单薄的中衣，外面套着外麾，看来十足诱~惑，而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脑后，似乎是刚刚睡醒的缘故，那平日里的秀发此时看起来有些凌乱，看来更显慵懒可爱。

“你找人家什么事情？”

婠婠站在门口，小心的戒备着，目光在苏景身上上下打量，心头默默计算着自己的胜率……然后悲哀的发现，就算是自己习得了墨家剑法，似乎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家伙就是披着神海皮的先天怪物。

他真要欺负自己的话，自己似乎除了对他大喊大叫助兴之外，别的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一想，她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带着些胆怯，问道：“那个……少爷，这么晚了来找人家有什么事情吗？唔，难道说容若和无忆姐姐两人加起来竟然还满足不了你？”

“婠师姐不可胡说！”

师妃暄顿时冒头，声音里带上几分愠怒，道：“婠师姐，怎可这样编排我等的队友？容若与少爷明明只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已……而且少爷来找我们，定然也不带恶意，是吧？”

师妃暄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被婠婠带过去了，对苏景的称呼也变成了少爷。

“嘁……”

婠婠耻笑了一声，心道你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么？

那个容若，其实就是在上次历练的时候，被少爷给吃干抹净了，阴癸派未来的宗主，连少女有没有被破身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只是……

心头虽是耻笑，然而却莫名的，有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

而关于之前苏景说过的她一直在试图推演的道心种魔大法，似乎有些新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