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齐云打了火，从龙凤呈祥的烟盒中取了一支烟，边吸边点着。

吸了一口后，他仰着头，喷出了浓烟。烟雾在他面前飘散，幻化成各种各样不规则的样式。天上繁星点点，明灭不定，偶有凉风吹拂，可能还会看见一朵乌云被吹得遮挡住了月亮。

听了父亲的一席话，齐云心里好受多了。他原来以为自己这次的成绩，会让老爸老妈大失所望，他甚至预想到父母对他破口大骂，但那样的情形没有出现，一直很少说话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相信自己，这让他感觉很是温暖。

他掏出手机，连上网，QQ消息早已到了99+。

打开群聊“一个小家三条狗~”，群里这时已经安静下来了，想必杨鹰他们都到了吃饭的点。他点开编辑框，输入了“我查过成绩了，549，怕是没有书读了哟”，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发送。

接着他又点开群“金科中学2015级45班”，默默地把里面的消息浏览一遍过后，就关闭了。他虽然心情好些了，但依然不想把自己的成绩直接放到班群。

除开两个群聊消息之外，就是十几个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的私聊，无一例外都是在问高考成绩的事儿。挑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先如实回复了，其余的他都直接关掉了，暂时他还不愿意把自己的成绩透露给所有人……

滴滴滴。

“一个小家三条狗”的群头像一阵闪动。

齐云点击进去，看见杨鹰的回复：“芽儿哟，云啊，你娃儿别不是在诓我们？”

裴俊华在附和道：“对啊，齐少，你只考这么点我信都不信！”

齐云深吸了口烟，打字回复：“诓你们有什么好处吗？这种事开玩笑又没意思。”

“芽儿呢！齐少，你这回……”裴俊华回了一串省略号。

然后，群里就一片寂静。

在等待消息的同时，齐云翻着QQ好友，不知不觉地就翻到了“张素衣”，他点开头像，划出输入框。可还没开始打字，他就自嘲着笑道：“就你现在这样子，有资格去问她考得怎么样吗？”

滴滴滴。

有消息来了。

他退了出去，点开群“一个小家三条狗~”。

是蒋威发的消息：“那你打算怎么办？复读一年吗？还是就这成绩报大学，今年考题比往年好像偏难，一本线应该会比往年低。”

怎么办？

复读？再来一年吗？齐云摇了摇头，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复读的。那就只有一条路了啊，总不可能现在就出去打工吧，549分，还不至于真的就没书读吧？

“等分数线吧，我应该不会复读的。”

在群里回了一声后，他按灭了手头的烟，揣好烟盒和打火机钻了回去，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二楼，齐父齐母的房间已经没灯了，他们两个每早都要早起上班，睡得较早；齐东的房间里还在大喊大叫着，一听就知道是在玩游戏，没准儿就是在冲击国服韩信呢。

回到自己卧室，他开了台灯，在箱子里找出那本《高考填报志愿指南》，直接按照分数检索，圈定出往年分数在530到560之间的人填报的几所大学。他发现这些大学他几乎都没怎么听过，无奈之下又只好自嘲地笑笑，以前自信满满，把目光瞄准什么浙大、厦大、武大，现在才知道多么可笑，眼高手低大概就是说的自己吧！

圈出几所学校后，他又依次百度，对学校有了大概的了解后，最终把目标定在了湘南大学。这所大学位于湖南，既不是985，也不是211，当然，549分的他，也不敢奢求。但这所学校综合实力不错，一本，是这些备选学校中综合起来最好的选择了。

选定过后，齐云用红笔把“湘南大学”画了出来。

接着洗漱，然后回屋上床准备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一直睡不着，直到隔壁齐东的房间安静之后，他才渐渐有了点困意。可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能睡着，拿出手机，解锁后打开QQ，找到张素衣，不再犹豫，输入道：“你考得怎么样？”

点击发送之后，他关上手机，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到了中午。齐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这才记起昨晚翻来覆去两点多才睡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最后发给张素衣的那条消息，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四十分，还没有回复。

他穿了衣服，拉开房门，这才看见书桌上多了一张银行卡，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是齐父所留。

“别老是呆在家里，趁这机会去把驾校念了吧。”

行吧，这暑假确实挺闲的，总不能天天打游戏吧。齐云收好银行卡，又打开隔壁齐东的房门，发现齐东这货还在睡觉，骂了一声“懒猪”之后，自己出门到街上随便买了点东西，然后就到镇上唯一的驾校报了名。

交过报名费后，他发现卡里还有几百块钱，就到镇东头的“书香纸贵”小书店，买了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又买了一套《唐诗宋词精选》，总共花掉了一百多。寻思着这几本，应该能应付这个暑假了，就买了盒老坛酸菜牛肉面，带回去给齐东当午餐。

下午，他用电脑详细查了一下昨晚重点关注的几所大学，又查了查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专业。

“老哥，你都用了一下午了，能不能让我用用，直播时间快到了。”

齐东在旁边软磨硬泡道。

齐云想着自己也查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

“哥，”齐东叫住了他，“要不来排两把？小号带你上分。”

齐云想了想，今天该做的事也都做的差不多了，玩玩游戏也没什么不好，就半躺在齐东的床上打开了王者荣耀。齐东熟练地开了直播，然后上了那个不常用的小号，邀请齐东。

两人匹配，很快就进入了英雄选择的界面。

齐云发现，齐东这小号也没打过排位，目前什么段位也没有，于是问道：“你丫不是要冲击国服韩信吗？怎么玩起小号来了？”

齐东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对着齐云挤眉弄眼小声说道：“哥，说话别那么大声，等我把麦关了……国服有点难啊，这两天遇到了瓶颈，总是赢一把输两把，不好上去啊。而且打到星耀后，韩信不容易秀起来，观赏性没以前那么好了，搞得我订阅都掉了好几千……”

听罢这话，齐云咂了咂嘴：“你丫这是欺骗粉丝！”

“你不说谁知道是什么段位？”

说话间游戏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