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以问月之名

“小婉...”
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绝美侧脸，叶新忽然有种恍惚的错觉，时隔三年之久，一切都还仿佛是在昨日。
“说错了，是快上红云号。”
风清婉一如往昔的清冷，她见到叶新还愣在原地，直接伸手将叶新拽进机舱，随后驾驶战机再次冲进混沌雾中。
整整五分钟，机舱内安静的有些可怕，风清婉的性子本就如此，但叶新却受不住这种沉默，他最终故意咳嗽一声，主动开口。
“咳...小婉，那个...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你比我预计的，还要晚了半个月。”
风清婉目光盯着前方迷雾，面无表情的开口，叶新闻言错愕，随即心中恍然。
他沿龙江西行，消息必然早已传进风清婉耳中，只是他没想到，风清婉会专程来这里等他。
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风清婉应该是横跨帝御境内的蜀地而来，对于这种帝御偏远的边陲之地，天门还从没有派人探索过。
想来，风清婉走的这条路，应该比叶新逆龙江而上要顺畅一点，不然风清婉何以等了自己半个月？
“呵呵，道阻且长，来一趟可不容易。”
叶新尴尬笑笑，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带着纸鸢在多处停留游览，也不会说自己去了月光之城救人。
龙江乃天险，逆流而上已是惊世之举，耽搁半个月怎么了？
“我走过你那条路。”
风清婉依旧没有转头看向叶新，简单的几个字，却令叶新顿时哑然，这位大小姐的意思是，她也曾走过龙江水路，所以知道需要多久，往深里说其实就是，你叶新在故意骗我。
“机缘进入了月光之城，不行吗？”
叶新耸了耸肩，忽然觉得自己每次面对风清婉，都太过于拘谨和弱势了，他现在可是天门之主，比你什么归宁公主，可还要高大上不少！
“可见到秦家那只雁子了？”
风清婉微微转头，挑眉看了叶新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叶新忽然转变的态度。
“见到了，若不是她拦着，还骑着一头老花牛，我必杀什么狗屁浮屠大士！”
叶新作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令风清婉不禁莞尔一笑，如果帝御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掉一地下巴。
这位归宁公主殿下，竟然还会笑？
叶新也是一瞬间的失神，风清婉本就拥有倾世容颜，这一笑，更是惊艳了时光。
“小婉，你不相信我会杀他？”
叶新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他觉得风清婉是在嘲笑他，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
风清婉再次看了一眼叶新，随后收敛笑意，轻轻摇头道：“浮屠大士不能死，他是进入神秘藏地的引路人。”
“也罢，我不杀他就是。”
叶新闻言大手一挥，好似非常给风清婉面子的作派，而风清婉紧接着的下一句，却让他顿时表情僵硬。
“一路陪你的那位纸鸢姑娘，你留在雪月客栈了？”
“哈，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又得开船，又得沿途打怪，实在是忙不过来...”
“她拥有彩翼一族的纯正血脉，未来你恐怕留不住她。”
风清婉却没有理会叶新的解释，而是一本正经的自顾自说着，认真的话语令叶新沉默，在短时间的安静后，叶新微微叹了一口气。
“在雪月客栈，没能见到优姐，好可惜。” 叶新没有延续刚刚的话题，未来的事情，还没必要去考虑的太多，想要进入大宇宙，起码要先踏入飞天之境，能离开地球再说。
“确实还不用考虑太多，因为就算身临飞天，也无法成功离开这片天地。”
风清婉仿佛能猜透叶新的心思，直接说出她所发现的部分隐秘，令叶新心中大为震动。
“地球，这方囚笼之地，还没有真正的被打破，我曾尝试驾驶红云号穿越大气层，但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封印之力，根据我的猜测，封印强度最少是圣级，更很可能是仙级，或者...仙级以上！”
听到这样的结论，叶新不禁骇然失色，他向来沉稳，却因为风清婉的这番话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风清婉的判断，之所以说最少是圣级，是因为他们大梦百年期间，接触到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圣级。
对于圣级之上的存在，他们根本无法去想象，也不敢去妄自揣度。
虽然见到过的不死道尊、狱寒魔尊、青城剑仙以及玄古神僧，包括自己的父亲仙尘大帝，都曾是登临绝巅的万古仙境强者，但那说到底，那都只是曾经而已。
叶新听苏小凉回忆过，他的父亲曾偶然说过这样一句话：无尽岁月悠悠，我们这样的生灵，终不过三五之数，虽勉强苟活于世，但万古道成空，境界不存巅峰之万亿分之一。
说的透彻一点就是，经过漫长的时间，父亲这等仙境强者虽然依旧活着，但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可承受，曾证道永恒，却又落得一场空，如今他们的境界实力，与巅峰时期相比，或许不过是一粒尘埃般，卑微而又渺小。
可想而知，仙境，是何等的高度！叶新自问，或许他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
现如今，得知地球外的封印之力仍在，并且很可能是仙级强度时，叶新心中震撼了，掀起惊涛骇浪。
他原本的打算，是尽快修炼到飞天之境，然后离开地球，寻找进入大宇宙的方法，因为救活小沁需要的三件天地奇物，地球不一定全有，但大宇宙浩瀚无垠，有星河亿万，肯定是能找全的。
可惜，这一计划落空，叶新心中不免失望，破开仙级封印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希望，只能奢求在地球上，能寻到三件天地奇物了。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风清婉没有再多说什么，叶新同样垂头陷入失落与彷徨当中，不知过了多久，叶新好似又重新振作起来，猛然抬头，坐直了身体。
“嗯？”
风清婉不禁瞪大双眸，转头看向叶新，以为叶新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哈，你这红云号不错啊，都能飞天了？”
“额...”
风清婉无语，白了一眼叶新后再次专心盯着前方，并且取出一只金属圆盘，时不时的用来辨别方位。
“你这指南针，靠谱吗？”
叶新狐疑的看了一眼圆盘上的破旧指针，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久违的回忆涌上心头。
当初深入长白雪山，风清婉好像也是用这破玩意指路的？
“第二次告诉你，这不是指南针。”
风清婉再次白了叶新一眼，叶新却笑了，这样的风清婉才让他觉得有一丝生气，而不是清冷的飘渺仙子。
“三年了，说真的，我挺想你的。”
叶新鬼使神差的开口，他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也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所以令风清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大梦百年，数次生死离别，也曾有过十年相隔，都从没听你说过会想我。”
风清婉没有回头，但眸中却闪动着别样的异彩，因为是斜对着叶新，所以叶新并没有注意到，他还以为这位大小姐在计较过去，便尴尬的摸着后脑勺笑道：“哈，那时候有琉璃在，我怎敢乱说会想你，琉璃她生气怎...”
话还没说完，四周的空气突然冷了几分，叶新感受到脊背阵阵发凉，反应过来的他慌忙想要强行解释一波，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生若再见她，我会与她做一个了断。”
风清婉淡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叶新闻言顿时脖子一缩，随后瞄了一眼风清婉，在背后偷偷作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其实他很想与这位大小姐争一争，但想想还是算了，不争也许是最好的方式，因为没有意义，他不会辜负放弃任何一个人，未来若能再见蓝琉璃，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挡在风清婉与蓝琉璃之间。
“坐稳了，最好抱紧我。”
风清婉自然察觉到叶新的小动作，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令叶新不禁一楞，这位大小姐说什么，抱紧她？
“不用，我可已经触摸到离尘之境的门槛...”
叶新随意摆了摆手，但下一秒，他便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红云号战机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在极速俯冲下降，并且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天地巨变后，地球的磁场环境、重力强度都异常紊乱，不入离尘，根本难以御空而行，最多只能短暂的停留在虚空中。
纵使叶新已触摸到离尘之境的门槛，战机的疯狂旋转下降仍然让他在数秒后失去控制，在机舱内被强大的惯性来回狂甩，并以远超常理的加速度在坠落。
整个世界都在做高速旋转运动，叶新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在他的眼里，风清婉却悄然立于半空，静静漂浮在那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位大小姐，竟已成功踏入离尘之境，并且最少是后期了？！
“轰！”
叶新还没来得及震惊，便听到一声猛烈的撞击巨响，一切仿佛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按照他的计算，他起码是从千里高空，以过去的十倍重力加速度，做自由落体运动的。
“咳咳...”
叶新狼狈的从机舱里爬了出来，以他的身体强度，当然不会被直接摔死，但若不是对离尘之境已经有点感悟，他恐怕最起码得断好几根骨头。
“大小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叶新抬头发出哀嚎，望着早已来到外面、正立于河畔悠闲吹风的风清婉，他不禁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心狠手辣的风清婉，绝对是故意的！
“你还没和我成亲，谈何谋杀亲夫？”
风清婉斜了脏兮兮的叶新一眼，嘴角有一丝微微的上扬，但随即又收敛，表情变得十分认真。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能这么快踏入离尘之境？”
叶新闻言缓缓站起身来，他也注意到风清婉态度的转变，能让这位大小姐如此认真对待的，绝对牵扯到万分重要的事情。
“不错，就算是在大梦空间，你也没有这么快，是因为缥缈心经吗？”
叶新走到风清婉身边，说出自己的疑惑与猜测，但他大致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风清婉缓缓抬头望天，她的回答如叶新所料，却又超乎意外，令叶新的眉头逐渐紧紧皱起。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五人组队，为何要以问月之名吗？”